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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复兴:坂上之火

第三十六节 夔门血战(2)

日上三竿时,清军东路军统帅卫汝贵及刘坤一、刘锦棠等众将官都陆续乘船抵达草堂镇,听到水师船队偷渡夔门的计划遭挫以及楚军先头部队死伤大半的报告后,刘锦棠顿时面露痛楚之色,简直是心如刀割。因为左宗棠平定陕甘回民反叛和**叛乱后,楚军一脉就已经大不如前了,再加上左宗棠过世后,楚军又遭受李鸿章的刻意打压,眼下这二十八个营已经是楚军余脉了,一下子折了七八个营,而且很多还是落水后被淹死的,怎么不让刘锦棠肝肠寸断。卫汝贵和刘坤一倒没有太多的愤怒和痛惜之色,卫汝贵还亲自把负荆请罪的黄翼升和欧阳利见给扶了起来:“看来,这股汉匪确实不是等闲之辈呀!居然连水雷、火箭等武器都造得出来,由此可见,贼军中还是有能人贤士的!我等不可掉以轻心哪!”

黄翼升和欧阳利见都面露羞惭之色。

卫汝贵坐定后,立刻发号施令:“毅斋兄,贵部作为先头部队,目前业已全部抵达夔门,攻克白帝镇的重任就托付给贵部了。还请毅斋兄立刻整饬部队,准备再战。”(刘锦棠字毅斋)

刘锦棠面露怒色,但仍然强压了下去:“知道了。”

等刘锦棠、黄翼升、欧阳利见走后,卫汝贵和刘坤一对视一眼,一起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用楚军去打头阵,自然是借刀杀人了。楚军虽然和淮军一样都是湘军分支,但其创立者左宗棠和李鸿章一向颇有龃龉,是官场上三十多年的死对头,尤其“胡雪岩事件”和“中法战争事件”,左李二人更加闹得水火不容,左宗棠痛斥在执意中法和约上签字的李鸿章“对中国来说,比十个法国将军更具有破坏力”,这让李鸿章在全国舆论的口诛笔伐中丢尽了脸。楚军一系和淮军一系也互相长期不和,而目前荆楚地区的地方政府军政大权仍然是被楚军一系所控制,使得湘淮军势力无法渗透进去。这一次剿灭汉匪,自然是乘机剪除楚军一系的大好机会。要不然,睚眦必报的李中堂大人怎么也不会让昔日官场上的老对手的继承者上阵了。

楚军虽然深受湘淮军排挤,但却受到此时湖广总督张之洞的大力庇护,源于张之洞对左宗棠十分崇敬的原因。由于大名鼎鼎的汉阳兵工厂就在湖北武汉,因此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楚军在武器装备上也十分精良,不但拥有大量进口的西洋步枪,还拥有不少先进的后膛钢炮。

“放!”几十门集中起来的格鲁森37mm行营炮、75mm克虏伯野炮在白帝山下一起电闪雷鸣、怒绽烈焰,山坡和山腰上立刻地动山摇,一团团巨大的火球和黑烟遍地开花,被炸碎炸飞的石块树木秋风落叶般漫天飞舞,充满浓烈硝烟味和硫磺味的强劲气浪及爆炸冲击波横扫得战壕里的汉军官兵们感到头顶上刮起了大风。

战壕里,汉军第一师第一团张仲伟和第二团团长罗文榜一起眼馋地看着清军的开花炮队。“妈的!要是老子也有这么好的西洋大炮,现在对着他们的头顶一顿猛轰,管保这帮王八蛋全变成碎片!”罗文榜啧啧道。

“可惜,这么好的装备,居然还在甲午战争中打败了!一群废物!”张仲伟愤愤不平道。

“张老弟,啥是甲午战争啊?”罗文榜惊讶道。

张仲伟顿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很快,转移话题的最好机会便来了:“弟兄们!清狗上来了!准备战斗!”

炮击过后,超过二十个营的清军浩浩荡荡地冲向了白帝山,清军炮兵队立刻停止了轰射。张仲伟再次不屑一顾道:“居然不知道延伸射击来给步兵提供炮火掩护,真是一群饭桶!”

“杀…”呼啸的喊杀声中,冲锋的楚军挺着精良的单发步枪,犹如涨潮的江水般蔓延上了白帝山。沟壑纵横的半山腰间,密如蛛网的战壕里立刻冒出了上千个汉军士兵们的竹篾头盔和黑红色马铠,一双双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清军,一把把大刀和一根根长矛紧握手中。更上面的堑壕工事里,一架架诸葛连弩、床子弩、霹雳车、霹雳弩、飞雷炮、老母猪炮、一窝蜂火箭炮也装弹完毕。清军靠近汉军阵地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时,立刻纷纷趴下来开枪,呼啸的子弹打得汉军阵地上火星四溅、尘土乱弹。由于距离太远,再加上汉军都趴在战壕里,因此基本没有造成什么损伤,但官兵们都疑惑不已:这些清军脑子都进水了?还没看到人毛就开火?

清军一通乱枪放完,又前进了百十米,然后继续开火射击。看汉军没有反应,清军再次前进了百十米,然后例行公事般开火射击。眼瞅半山腰间仍然纹丝不动,率军的楚军宿将王德榜大吼道:“进攻!”

“杀啊…”清军一拥而上。

“打!”沉默中的白帝山犹如一座火山爆发了般,雨点般的矢箭和火药包冰雹般飞向攻山的清军,山脚下爆炸连连,被矢箭洞穿的清军和被火药包炸伤的清军滚滚扑地。山上山下,顷刻间矢箭铁砂如雨、杀声震天。伴随着汉军士兵们飓风般的呐喊声的,是倾泻而下的礌石檑木。飞舞的石块木头在激起的尘土中顺着山坡泥石流般滚滚而下,砸得清军狼狈躲避,被砸中者立刻就血肉横飞、死于非命。清军拼命开枪,弹火如梭,被子弹击中的汉军血水横流,待命的汉军医护兵立刻抬着担架有条不紊地穿梭上前抢救。由于清军还没有靠近,大刀长矛派不上用场,因此汉军步兵们也投入战斗,举起石块砸向山下的清军。磨盘大的石块在清军头上不断落下,被砸伤的清军骨骼破裂、痛苦不堪,发出的惨叫**声让其余清军不寒而栗,被砸中脑袋的清军直接颅骨粉碎、脑浆迸溅,让看到的清军毛骨悚然。

“太痛快了!”张仲伟哈哈大笑着。反正山上有的是石头,因此汉军官兵们“弹药充足”,唯一要提防的就是清军那稀稀拉拉、杀伤力强大但精度不高的子弹。反正清军又没有迫击炮和机枪。所有的战壕工事前,盾牌兵们的铁皮盾牌都被作为战壕护甲,汉军官兵们奋勇战斗,在铁皮盾牌的保护下将山上的石头雨点般扔向清军。躲在铁皮盾牌后的汉军弓弩手也努力放箭射杀清军。

看到这一幕的王德榜气急败坏,但他毕竟是参加过中法战争的老将,因此立刻命令炮兵队:“所有火炮加大仰角!对半山腰的反贼开炮!”

清军炮队再次开炮,扔石头扔得乐此不疲的汉军官兵们立刻乐极生悲,遭到猛烈打击,一团团挟风裹雷的火球将汉军战壕阵地炸得满目疮痍、土木横飞,被炮弹碎片击中的官兵血肉模糊、鲜血淋漓。一团副团长余翠坪趴回战壕里的动作慢了半拍,立刻被闪电乌云般席卷呼啸而来的炮火给炸成了遍体鳞伤、血如泉涌,很快便伤重不治。趁着这机会,原本被石头雨砸得几乎抬不起头的清军乘机进攻,借着硝烟的掩护一下子冲到了官兵们的眼皮前,但遍地爆炸的地雷让清军的攻击再次陷入了血泊和哀嚎中。

“哥…”余翠坪的胞弟、一团参谋长余海坪抱着余翠坪体无完肤的尸体痛哭了起来。

“弟兄们,手榴弹伺候!”汗流满面的张仲伟喊道,他又一把拉过余海坪,“准备战斗!别忘了你现在是个军人!”

清军的头上立刻飞起了一片黑色的乌鸦。双方距离不足十米的情况下,汉军官兵们猛烈投掷事先准备好的土造手榴弹和土造燃烧瓶。飞舞的手榴弹和燃烧瓶在清军的头顶上及脚下不断炸开炙热的碎片和火焰,清军狼奔豕突,被打得叫苦连天。汉军炮手操控着飞雷炮和老母猪炮对近在咫尺的清军没头没脑猛轰,更加炸得清军人仰马翻、苦不堪言,踩爆了大火药桶的清军直接是死无全尸、粉身碎骨。残肢断臂漫天飞舞,地上血迹斑斑,大片大片刚刚还完整的清军顷刻间便变成残缺不全的死尸和濒死的伤员垂死**着。罗文榜乘机喊道:“弟兄们,杀啊!”官兵们呐喊着,在铁皮盾牌的开路下蜂拥跳出战壕,挥舞着大刀长矛掩杀向清军,犹如一股灰色的潮水冲向正在冲锋的清军。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两股潮流骤然猛撞,无数白花花的刀锋在太阳下反射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白光,两军迅速搅作一团并展开白刃肉搏战。刀枪撞击的金属声、刀刃捅入肉体的噗嗤声、倒地惨叫声一起混作一团,大片的死亡和鲜血在战场上疯狂地蔓延着。

厮杀至中午时分,整个山坡上满山遍野都是战死清军的尸体,督战的楚军五品守备王凤鸣也在乱战中被汉军的弓弩射伤,继而又被手榴弹炸死。由于清军炮兵和步兵根本不会协同作战,再加上清军配发步枪不擅长白刃战以及汉军拥有大量近身战的火器,因此死者十有七八都是清军。山坡上血流如溪,被砍杀刺死的清军犹如血糊糊的木头般手舞足蹈、四仰八叉地滚下山去,汉军的喊杀声和清军的惨叫声暴风骤雨般响彻山峰四周,后续清军无不心惊胆寒,再看到冲上去的同伙血肉模糊地滚下身边,使得清军更加惊恐万分、畏缩不前。

“哥!我去给你报仇!”余海坪哭嚎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纸贴在自己身上,黄纸上还画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文字图案。

“你在干什么?这是什么?”张仲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这是我在一个世外高人那求来的护身神符,贴在身上可以刀枪不入。”余海坪一边把那些“神符”贴在胸前和额头上,一边操起一把大刀准备冲出战壕。

“你他妈的疯了!什么狗屁神符!”张仲伟感到又啼笑皆非又气急败坏,一把拉住他。

“你别管我!”余海坪高喊着,然后几乎是硬生生地迎着清军的枪林弹雨冲了出去。

“快回来!你个白痴!你这是送死!”张仲伟心急如火地对着冲出去的余海坪喊道。

没有任何悬念,余海坪很快便在清军的枪林弹雨中被打成了浑身喷血的筛子。张仲伟破口大骂:“王八蛋!什么狗屁神符!亏你还相信!蠢得跟猪一样!”正骂着,张仲伟突然间看到旁边的二团长罗文榜、参谋长唐翠屏等军官们面红耳赤地一起掏出怀里的一沓沓“神符”扔到地上吐口水。张仲伟顿时哭笑不得:“操!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相信这东西…”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再次说漏嘴了,确实是“什么年代”,现在可不是二十一世纪,而是十九世纪末。

围绕着白帝山,清军从各个方向发动了数次猛攻,但在汉军严阵以待的反击以及漫天飞舞的石头、火药包、刀山箭雨下,清军死伤惨重。在没有普及坦克、迫击炮、掷弹筒、火箭筒、火焰喷射器等攻坚武器的情况下,平地上的堑壕战都是步兵和骑兵的噩梦,更何况清军此时的仰攻型战斗。据山坚守的汉军在白帝山从半山腰开始,挖掘了一条又一条围绕山体盘旋的战壕,从高空望去,白帝山由上往下一圈又一圈足有十多条环山战壕,并且还有大量星罗棋布的碉堡加以配合,埋伏在战壕和碉堡里的汉军居高临下,矢箭木石如雨,从山脚下往上进攻的清军被这种劈头盖脑的打击给杀得头都抬不起来,再加上清军又没有冲锋枪、迫击炮、掷弹筒、机枪等近战压制性步兵武器,自然在白帝山下碰得头破血流。眼看血战大半天却毫无战果,王德榜命令左右游击统领傅宗先和侯名贵分别再指挥五个营参战。傅、侯两人兵分两路,猛攻白帝山。守山汉军毫无惧色,继续猛烈还击,傅宗先和侯名贵都先后战死。

白帝山上,汉军杀声震天、愈战愈勇;白帝山下,清军裹足不前、寸步难行。

远处观战的刘锦棠心急如焚地看着这一幕,根据他的估计,据守白帝山的汉军起码一万左右,而自己的楚军只有一万五千人,而且在昨夜就折了七八个营,眼下这场攻坚战,双方势均力敌,但对于楚军严重不利的,就是地形。面对山上汉军铺天盖地的矢箭和礌石檑木,楚军想要攻上去简直难如登天。再加上双方兵力相差无几,因此这是对楚军来说毫无胜算的战事。想到这里,刘锦棠深深明白了李鸿章和卫汝贵的险恶用心,忍不住咬牙欲碎。

在前面指挥督战的王德榜满面硝烟地奔来,这个铁塔般的大汉此时却泪如泉涌:“大人!请您再和卫大人多要点兵马吧!不是我将士不用命,而是这场仗…太难打了!再这样硬拼下去,咱们楚军的余脉就彻底要打光了!把楚军断送在这里,那咱们又怎么对得起左文襄公的在天之灵哪!”说到伤心处,王德榜放声大哭。眼睁睁看着自己麾下的将士冲向汉军的刀山箭雨,一批又一批地变成血肉模糊的死尸和哀嚎惨叫的伤兵,这种痛苦,无疑让爱兵如子的王德榜心如刀绞。再提起五年前已经故去的楚军创始人左宗棠时,王德榜更加伤心欲绝。李鸿章当初为了打击左宗棠,专门找左宗棠心腹爱将进行下手,王德榜也差点被罗织罪名而发配充军,最终还是左宗棠仗义执言,一手护住了他。左宗棠的提携和庇护之恩,让王德榜感恩莫名。而眼下林林总总,自然让王德榜等楚军将领们个个都委屈酸楚不堪,都忍不住感伤痛苦:要是老主公左宗棠还活着该多好!我们也不会这样饱受李鸿章和湘淮军的排挤打击了。

刘锦棠的眼中也流出了两行清泪,他默默地拍了拍王德榜,然后狠狠地转身而去。

草堂镇的湘淮军中军大营里,卫汝贵、刘坤一等湘淮军将领正满面春风地迎接刚刚前来的淮军又一名骨干、李中堂的心腹爱将:山海关总兵兼直隶提督叶志超。李鸿章本人是直隶总督,而叶志超则在一年前被擢升为直隶提督,直隶又是京畿之地,这其中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说。卫汝贵等人不敢懈怠,立刻摆下宴席为叶志超接风洗尘,众人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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